棉花糖拌酱油

主吃BG,佛系老咸鱼一枚【近期较忙,缘更模式】

《花家郡主重生后只想躺平》【非典型乙女向】(62)

上一部分指路合集_(:з」∠)_


【178.】

 

次日,玉泽被公主府的人押上了囚车。

 

你高坐露台,惬意地倒了杯茶,俯瞰下方攒动的人群。

 

茶是秋季特有的杏梨茶,入口甘醇,生津润燥,很适合这种时候细细品尝享受。

 

“至少当过你的先生,我那皇弟都去送了一程,花家家主倒一点情分不留,闲情雅致地在这里喝茶。”

 

“殿下。”

 

以为宣照处理完事务就会离开,没想到竟会抽空来找你,你立刻起身迎接,恭敬行了个礼。

 

午时日光盛华,对方一身戎装熠熠生辉,背挑一杆红缨枪,更显气势凌人。

 

“宣望舒是公主殿下的敌人,若我对您的敌人惜别不舍,不是伤了我与殿下的情分么。”

 

宣照听得开怀,心情颇好的模样,挥了挥手:“坐吧。”

 

你重新回到位置,斟上茶递去。

 

她接过杯盏,轻轻吹凉:“你帮了本宫一个大忙,真不需要别的奖赏了?”

 

“既是帮殿下,也是帮我自己,往后只求安稳度日,殿下不用为我费心。”

 

“你若肯一直替本宫做事,定能有番作为的。”宣照仍存有惋惜,毕竟与你合作省心省力,不必七弯八拐的。

 

她喜欢聪明、且不会添麻烦的盟友。

 

默然片刻,阳光落入长狭的眸中,洇开抹深意:“传闻得花诏录者得天下,花家既有隐退之意,不如家主就把这花诏录交出来吧。”

 

指关节轻叩红木桌,她慢慢地道:“本宫可是想得这天下的。”

 

你闻言,正欲送入口的茶停在了唇边。

 

端坐在对面的女子似笑非笑,神色不显,眼底却隐有雷霆万钧之势。

 

上一世的对峙,因你误会大公主一派勾结暗斋,欲杀自己灭口,是以每每面对这样的架势,都会在这股威压下自乱方寸,落于下风。

 

但经过几次的相处,误会解除,明白对方并非蛮不讲理的人,不会做强取豪夺的事。

 

心有思量,沉了沉气,你不卑不亢地微笑:“花诏录是花家立身的根本,我虽无意权斗,却也不想任人拿捏宰割,总要留下自保的后路,望公主殿下体谅。”

 

氛围陡然凝重了起来,如晴空万里的天瞬息间乌云密布,压抑难捱。

 

互相对望了阵,瞧你如临大敌状,宣照笑了,语调缓和几分:“放心,本宫不稀罕抢人宝贝,做小人行径。”

 

或许你真的和少时涉世未深的她有些相像,又或许你是她欣赏的后辈,难得耐心,淳淳教导:“命只有攥在自己手里才可靠,你能这般警觉就好。”

 

“本宫不是你能全心全意仰赖信任的人,你的那些朋友、师长亦不可信,哪怕对待最亲近的人,都切记留有防范余地。”

 

“这世道,往往先死的不是好人,也不是恶人,而是弱小无能、却还一腔赤诚的傻子。”

 

她淡淡地道,此番神情,貌似在说你,貌似在说曾经那个尚且天真的小公主。

 

让人分辨不清。

 

你一顿,点了点头:“多谢殿下提点,我懂的。”

 

都当过一回傻子了,当然是懂的。

 

宣照浅笑了下,一边饮茶,一边想起什么般:“对了,来找你时,宸王对我防备得紧,生怕我要害你似的。”

 

“记得从前为了你,众目睽睽,他对本宫拔剑相向……啧,少年情怀啊。”

 

忽然把话题扯到了你和宣望钧,你听着愣了一秒。

 

断不会以为堂堂大公主是来八卦打趣的,暗自琢磨着,面上却调侃乐开:“没想到殿下也爱寻人开心。”

 

宣照摩挲杯盖,随口道:“本宫看得出宸王属意你,想来在书院里你们的感情不错。”

 

“但凡是要与我争天下的人,本宫都不会放过,待未来走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,届时是本宫赢了的话,郡主会伤心亦或……提前阻止么?”

 

投来的目光充满审视意味,看得你一凛。

 

这个问题不好回答,不小心就会掉脑袋。

 

可你依旧选择说实话,诚恳站起:“宣师兄败了,同窗一场,我会伤心,殿下赢了,我也会替您高兴。”

 

“成则为王,败则为寇,亘古不变,那座巍然的皇宫是诸位的战场,不是花家的。”

 

你拱手承诺:“我担家主之位,必将言而有信,绝不会再参与朝堂事,殿下放心。”

 

宣照深以为然,赞许颔首:“如此甚好。”

 

你弯唇一笑,就势端起杯盏,以茶代酒:“祝殿下,如愿以偿。”

 

宣照怔了怔,也露出笑容,回敬一杯:“好,本宫便祝我们——”

 

“都如愿以偿。”

 

【179.】

 

拜别昭阳公主,凌晏如的侍从传信而来,邀你见面。

 

你早有预料,刚好也有些话要说,便应下了邀约。

 

河边,杨柳树过了茂盛的季节,随风飘落的柳叶像一只只金灿灿的蝴蝶,衬得那一袭紫衣深重,白发似雪飞扬。

 

男子站立在树下,静静回眸。

 

如当年南国公府,如重逢于明雍书院。

 

“凌大人。”

 

你平淡客套,陌生人一般望着他。

 

凌晏如恍惚了下,脑海中涌入久远前的画面。

 

——曾经的你对他都是笑盈盈的。

 

还是一丁点大的孩子的时候,身形还不到自己的胸口,得到什么好玩的物件、有趣的见闻都会兴冲冲来和他分享,课余闲暇,陪他对弈消遣,或共读诗文。

 

遇见他为官场事烦扰,你虽还懵懂,却尽力逗他开心。

 

日复一日的相处,白白小小的人就钻进了心里,之后踏上征途的漫长岁月里,每当回忆起这段成为你西席、平凡如流水的日子,他仿佛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了。

 

但他终究负了花家。

 

凌晏如步履沉重地走来,嗓音微哑:“我已把玉泽的案子全权交予昭阳公主,你不必担心我包庇他。”

 

你挑了挑眉,稀罕地问道:“您与玉泽有稳固的利益关系,又都与公主殿下不对付,首辅这番却亲自逮捕了他,还同意和自己的政敌合作,是为何?”

 

“你是我的学生……”凌晏如伸出手,似乎想要帮你拍去掉到肩上的残叶,可指尖凝滞在半当。

 

迟疑了几秒,最终放下,轻道:“……谁也没有你的安危重要。”

 

“呵,”忍不住的,你笑了笑,“原以为,我的西席是不在意我的生死的。”

 

你望进双清冷剔透的紫眸,看到了里面的关怀,那副风雪不化面孔也有了生动的裂痕。

 

这样的师生情谊多久没体会过了?

 

——记不太清了。

 

再度重温,居然有点怀念,但也只有一点而已。

 

过了一会便索然无味,上一世至死求不得的东西,早就弃之敝履了。 

 

“儿时看哥哥总在外面奔波操劳,不想让他这么辛苦,才努力读书,将来考个功名,替他分担,也希望他能回家多陪陪我。”

 

你忽然地道,觉得有几句话要说出来、告诉他的:“但那个时候,我是不喜欢读书的,我更喜欢听林珊讲故事,和微霜放纸鸢玩……直到遇见先生。”

 

“因为有您,我懂得了‘百学须先立志’的道理,也真正明白了何为责任担当。”

 

稍稍停顿,隐去眉梢含挂的笑意,几许怅然:“小的时候,我一直想成为云心先生这般优秀的人,以您为目标前进。”

 

“我……”

 

凌晏如心头一涩,想开口说些什么,你却阻止了他,感慨着叹了叹气:“但后来相逢,您表现得很嫌弃我,处处推开我、对我保留隐瞒,为了不影响大局,几次危机,也选择袖手旁观。”

 

“再后来,我的亲人也错信了您。”

 

风吹了起来,肩上的落叶飞向四面八方,浮在河面,逐向远方。

 

你的语气很淡,无任何波澜,淡漠得事不关己。

 

方才还想说什么的凌晏如此刻已沉默,他无力辩白,也失去了做你先生的资格。

 

在这片长时的荒芜里,间隔许久,他才艰声道:“对你疏远……并非不把你放在心上,外头不比书院,我是首辅,更是树敌颇多,不愿你参与进来,是怕你陷入危险。”

 

凌晏如捏紧了拳,声音带着些颤,喉咙里是火烧火燎的痛意:“如果早知最后的结局,我定会救你出公主府、救花家出去。”

 

“是啊……你们总有理由,却无人在意过我的想法。”

 

你仰头,视线追循一行飞过的大雁,它们自由自在——真令人羡慕。

 

渐渐的,垂下眼,哂然一笑:“您以为我愿意掺和那些争权夺利的事么?我难道不想过平静的日子么?”

 

“可花忱失踪,重振花家的担子落到我身上,我被推上那个位置、没有办法,必须去争一争,到了那个地步,已不是我能左右的。”

 

说到这里,勾起的唇角透出些嘲讽的意味:“您若真的为我好,玉泽引我入局时就该阻止,发现花忱的下落就该明明白白告诉我,而不是看我被人耍得团团转,说到底——您对我也有利用的成分吧,利用我吸引各方势力的注意,好方便您布局行事。”

 

“不是的……”

 

凌晏如张了张口,吐出这三个字后,怎么也接不下去话了。

 

慌乱、茫然……交织成无措,犹似千百根针扎在身上。

 

绵长入骨的疼痛,令他一生无法忘却原谅——公主府上眼睁睁看着你死去,又有牢狱里,花家族人向他下跪,满怀希冀,却被灭门于那个夜晚。

 

长久的无言,他对上你的眼睛,问道:“你、恨我吗?”

 

你不说是,也不说不是,只低头想了想,说:“过去的我,梦想有朝一日能站到您身边、做和您并肩的人,但您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。”

 

“历经种种,我已看清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,我只配被当作一颗棋子。”

 

倦倦摇了摇头,你侧过身:“今世我与您没有恩怨,恨不恨的,没什么意义,只是若时光倒转……”

 

“若时光倒转……花家也许会后悔,当年给了潦倒的凌云心一个落脚处吧。”

 

追忆起对方在冬天离开的那一刻——那一刻起,他就不再是你的云心先生了。

 

倏地,一声膝骨坠地的声响砸进耳膜,你心口突得一跳,愣着回眸。

 

面前高不可攀、权势显赫的男人,就在这大理寺的府院里,朝前方直直跪了下来。

 

和彼时绝境中的木微霜毫无二致,重重跪了三跪。


【TBC.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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