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花家郡主重生后只想躺平》【非典型乙女向】(66)
上一部分指路合集_(:з」∠)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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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86.】
“初来乍到时,听闻未来的室友来自大景开国十六府世家中的花家,还担心这位花家少主会不会瞧不起我们这些寻常门户,却不想对方是位如此好的人。”
白蕊儿回到第一次见面的庭院,并排坐到长椅,忆起旧时光景,眉眼不自觉弯了弯,有怀念,亦有怅然若失。
手里的糕点已经放凉了,甜香的桃花酥变得有些腻口。
少女囫囵吞了下去,咽进微微发苦的馅料,睫羽轻垂:“说来也奇怪,分明每天都在一起,可有时又觉得,我与你好像分开了很久。”
“蕊儿……”
你意识到她想要说的话,犹豫着开口,却被抢在前头:“不知从哪一天起,花同砚好像变得不像原来的花同砚了,连季同砚也是……”
“自越阳归来,我做过一个梦,梦里的经历和现实相似,但结局截然不同。”
白蕊儿尽量避免自己的声音发抖,下巴搭在膝盖上,双手抱腿,企图找到一个支撑点:“在梦中,我失去你了。”
你就倒在她的面前,流了好多好多的血,可她只能没用地站在乱作一团的人群里,眼睁睁看着这一幕。
她从未有一刻像那时般深彻而绝望地认知到自身的弱小——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什么都守不住,他们的命在高位者的眼里是如此的不肖一顾,轻若鸿毛。
“这只是个梦,对吗?”
白蕊儿喃喃问道,两只眼睛定定看着你,倔强地求证那个答案,又带着点逃避的意味。
你心里沉了一下,欲言又止。
良久,抱住对方,掌心紧贴她的背脊:“……已经过去了,我会一直在的。”
“是啊……幸好你还在。”白蕊儿从怀中仰起头,努力笑了笑。
可笑着笑着,眼泪便流了下来:“对不起啊,那时没能帮上你的忙,是我太没用了。”
“说的什么傻话,”你用指腹轻柔擦拭她湿漉漉的脸颊,“我何其有幸才能遇到你和小月,最无助的时候,是你们的不离不弃给予了我走下去的勇气。”
“我早已把你们当亲姐妹看待……应该是我说声谢谢。”
你拨开她被泪水打湿的发丝,额头抵了抵,把自身的温度传递给她:“蕊儿,谢谢你一直陪着我。”
“……这一路,辛苦了。”
白蕊儿默然相拥,枕在你的颈窝,就这样静静地靠了一会。
她没有再提及前世,也没有多问为何会有重生的奇迹,只要你还活着,一切便都好,其余的已不再重要。
等心潮平复了一些,才抹了抹眼角,道:“其实,我今日是来……”
“不是说在演武场碰头吗?你们怎么跑到这来了。”
在外寻了一圈没找着人的曹小月风尘仆仆地踏进庭兰舍,一张脸被风吹得通红,上气不接下气:“可让我好找,也不知会一声——”
蓦地,满嘴的埋怨在看到面前的异状时戛然而止。
曹小月顾不得兴师问罪了,大惊失色地盯向白蕊儿泛红的眼眶,心疼又愤怒:“怎、怎么回事?!谁欺负蕊儿了?本小姐这就去教训他!”
“不是不是,”白蕊儿连忙摆手,“没人欺负我,只是……”
停顿了一下,才继续道:“只是,我今日是来告别的。”
一闻此言,不止曹小月,你也愣住了:“你要离开明雍?”
“嗯,回玉梁处理些家事。”
半晌,没有得到任何回应,白蕊儿抬眸,被你们的表情弄得一乐:“暂时离开罢了,又不是永远见不到。”
听到这里,你从吃惊中缓过,明白她终于要迈出那一步了,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。
曹小月却一头雾水,敏感地察觉到自己错过了什么,警惕地眯起眼:“不会要做很危险的事吧?”
白蕊儿摇摇头,细细解释:“玉梁流寇猖獗,民不聊生,官府不作为,我便打算回去查探下具体的情况,帮忙整顿。”
“还有就是……中秋前夕,我爹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,之前不知该如何处理,一直拖着,如今想通了,准备当面同那位世家子说清楚,拒绝联姻。”
“成亲?”许是还在读书的年纪,总觉得此类词语离自己十分遥远,曹小月猛不防得有点儿懵,“你爹怎么想的?!这么早就让你嫁人,还是一个没见过面的男子?”
怒斥完这种封建行为,她一顿,回过神时更着了慌:“……你前面说要去对付流寇?流寇多数凶残无人性,可不能一个人冒险!”
“我爹是巡抚,不会不顾我安危的。”白蕊儿牵过她的手,交叠摩挲,让她宽心。
接着,又将目光转向你,眼中熠熠生辉:“这一次,有关白家的事,我想靠自己解决。”
你给予鼓励地点点头:“但若遇困难千万别硬抗,我们都在你身后。”
白蕊儿“嗯”了声:“我有分寸。”
下定了决心,长时间积压在胸口的那股无形的重量仿佛也消减了,嘴角的弧度都显得轻松了些微。
白蕊儿拿出几个小食盒塞进曹小月怀里:“怕你馋嘴想念我做的点心,特地多备了一些能放久的,平时可以慢慢吃。”
“我哪有馋嘴……”
只是最喜欢你做的点心而已。
曹小月嘟嚷着接过,五味杂陈,看出来对方是真的要走了。
她本是极少哭的,现下却双眼发酸,又不愿丢脸在外头哭出来,愣把眼泪憋了回去,别过头,突然暴躁:“真是的!蕊儿要走了,季元启这家伙都没空来相送,全怪他上次作死,今天才要去补考。”
“……”
远在考场奋笔疾书的季元启毫无先兆地打了个喷嚏,感觉膝盖中了一箭。
“噗,”白蕊儿也百般舍不得地抱了抱她,哄道,“好啦,哭丧着脸多不好看,等玉梁安定了,我立刻回来看我家小月儿。”
曹小月吸吸鼻子,嗓音哑哑的:“说话算话。”
“算话,”白蕊儿两指合拢指天,掷地有声,“我发誓!”
曹小月这才也笑开。
收拾好行囊,喊来了马车,相随行至山门外。
咫尺之际,白蕊儿不自主地驻足,回望青山。
从前飞花如絮,正值盛时,一张张年轻鲜活的面孔,满怀希冀地踏入明雍书院。
而今百花尽谢,每个人也有所变化,小小的书院像是江湖和朝堂的缩影,暗流汹涌,风云难测。
有人离去,有人归来。
有的成了敌人,有的结为挚友。
不过大半年的光景,却似走过了半生。
直到一柄雕刻着花家纹样的匕首递到面前——那是你贴身佩戴的匕首,在此刻,赠予即将踏上征途的朋友。
白蕊儿怔然。
“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,”你将它交到她手中,也将自己的一份力量和信任交予了她,“祝此行顺遂,马到成功。”
“我一定会的。”
白蕊儿接过,紧紧握住。
纤瘦的身影一步步迈向前方,缓慢、却坚定不渝。
如若一棵慢慢长起来的树。
如若新生。
【187.】
次日午休,聚于食堂,原本四个人的桌子空出一位,突兀冷清。
曹小月闷声不吭地低头扒饭,你亦少言寡语,食欲缺乏。
唯独刚了解完前因后果的季元启懊恼地碎碎念:“……竟错过这么大的事。”
到底是入学起就在一块玩的朋友了,感慨之余,也不吝夸赞:“白同砚看着文文弱弱的,未曾想也是个有魄力的。”
“不过她藏着那么多烦恼,我作为朋友,没注意到,实在太失职了。”
曹小月恹恹:“但愿她能尽早摆平流寇祸乱,平安回来。”
“我们要相信蕊儿。”你摸了摸她的头,肯定地道。
倒不是盲目自信,有前世的信息对照,玉梁的症结不算复杂,关键点只在于对方能不能够狠下心大义灭亲。
只要把流寇们的保护伞——白巡抚拉下马,所有困局便可迎刃而解。
你这番胸有成竹的姿态,也让曹小月定心不少。
平静下来后,她渐渐清楚在这里瞎操心是没用的,不再胡思乱想,换了个话题:“还有蕊儿的爹太迂腐了,居然还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,随随便便叫她去成亲。”
“那小月儿是讨厌嫁人,还是想自由恋爱、求一个两情相悦的郎君呀?”你打趣地道。
曹小月愣了下,脸倏地一红,昂起脖子:“本小姐才不要嫁人呢,我是要当大将军、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国家的!”
“有志向!”季元启竖起大拇指。
“必须的,”曹小月骄傲地拍拍胸脯,转头又八卦地问你,“那你呢?以后打不打算嫁人?”
此言一出,季元启快速放下筷子,腰背挺直,正襟危坐,视线聚焦过来,一同期待你的答案。
“……”
……这猝不及防的,挖坑挖到自己身上了。
你擦了擦嘴,故作淡定:“我嘛……若遇到一个真心待我、我也喜欢的人,也会考虑与之结缘。”
一边说着,心底不受控制得晃过抹蓝色的影子。
“不过……”你话锋一转,手指搭在桌面边缘,似真似假,“花家家主,只招婿,不出嫁。”
场面一度安静。
曹小月被你这番话震惊住了,张圆了嘴,刚从盘子里夹起的红烧肉就这么滑稽地举在那。
季元启面色却忽而深沉了下来,仿佛在考虑你话语的可行性。
你:“……”
……请停止不符合逻辑的脑补,季太傅绝不可能把他的亲孙子“嫁”出去的。
忍不住的,你狠狠敲了敲他的脑门。
“嘶——我做错什么了?”
季元启吃痛且不明所以地捂住被你敲打的地方,控诉的眼神望向你,满满的可怜和委屈。
你拉下脸:“不准长恋爱脑。”
“……”
而对面的曹小月琢磨过后,已经从震惊转变为……
似乎可行?
甚至兴致勃勃地开始盘点合适的人选:“就算招婿,也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我姐妹的。”
她仔细想了想,就认识的同砚里举了个例子,掰着指头数:“起码也得宣师兄这样成绩好、家世好、相貌好的。”
正在喝汤的你差点呛到。
一句玩笑话,为什么越扯越远了!
……你追悔莫及开这个头了。
然则季元启的反应比你更加激动:“怎么就‘起码得宣师兄这样’的了!论相貌家世,小爷我也不差好吧。”
曹小月莫名其妙,打量傻子一般:“你有病吧,我就随便说说,较真什么。”
“咳咳咳——”
这下你真的呛到了,试图让他们打住:“食不言,寝不语。”
话音刚落,本还想再怼几句的曹小月骤然静止,一瞬不瞬地盯着你后方的位置。
你升腾起一种不妙感,僵硬地转过头,和不知站了多久的宣望钧四目相对。
阵阵尴尬的死寂。
【TBC.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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